万贵妃画像。
万全画像。
万元吉画像。
山西偏关县的万世德塑像。
万斯同画像。
在江西填湖广、湖广填四川的历史大背景下,明清时期是万姓历史上最为兴盛的阶段。这一时期史载的万姓名人,大多出自江苏、江西一带,这也是此前万姓较为集中的地区,经过长达数百年的积淀后,进入了名人辈出的爆发期。
作为明初山西大槐树迁民中的一部分,北方万姓辗转在河北、河南、山东、安徽、陕西、北京等地落籍。南方万姓从江西迁徙今两湖云贵川等省的相对渐多,但与江浙皖原万姓族人居地的互迁也没有停止过。从宋朝到明朝,万姓人口主要向江南地区迁徙,在长江下游地区形成了万姓人口的聚集区。明朝万姓人大约有12万,排在第120位以后,主要分布在江西、湖北和浙江,人口占万姓总人口的一半多。四川、江苏和安徽的人口,占了万姓总人口的23%。江西是万姓第一大省,有3.2万多人。
内阁首辅万安,废除了西厂机构
四川万姓人在明朝最为有名的莫过于万安了。万安,字循吉,今眉山市东坡区尚义镇万冲村人。《明史》说,万安“长身魁颜,眉目如刻画,外宽而深中”,是一个美男子。
据万氏族谱记载,万安的先祖万寿二原籍湖广黄州府黄陂县杜文乡大阔村,洪武元年(1368)迁入四川。当时是万寿二兄弟3人一同入川的,万寿一住在峨眉龙池(今峨眉山市龙池镇),万寿二在眉州,万寿三住在嘉定府(今乐山市)。不久后,万寿三一家回到黄陂县老家。
万寿二比较富裕,到眉山后购买了大量田地和房产。据说,后来有一支万姓族人来投靠他,他很大方地送了200亩地给对方。万安是万寿二的后裔,在先祖传下来的殷实家境中,得以入学读书。
正统13年(1448),万安考中进士后,改为庶吉士,进入翰林院做编修。成化初年,万安迁任礼部左侍郎。成化5年(1469),万安兼任翰林学士,进入内阁。
在《明史》中,万安的形象很不好,“无学术,既柄用,惟日事请托,结诸阉为内援。”也就是说,万安这人不学无术,喜欢耍弄权术,与内宫太监称兄道弟,打成一片。
真正让万安飞黄腾达的“贵人”,是万贵妃。万贵妃当时很受明宪宗朱见深的宠爱,万安通过内宫太监接近万贵妃,“自称子侄”,与万贵妃攀上本家关系。
万贵妃出身低微,能与万安这么一个万姓大家族出来的大官有关系,心里也很是乐意。于是,万安的家眷开始与万贵妃有了往来,出入自如,万安由此得知了宫中动静。
成化9年(1473),万安迁任礼部尚书,后来改任户部尚书。4年后,万安加太子少保,改授文渊阁大学士,出任内阁首辅。此后,万安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干了10年,无所作为,被称为“万岁阁老”、“纸糊阁老”。明孝宗朱祐樘继位后,万安被罢官。
据说万安私心较重,每当科举考试时,就叫门生去做考官。所以,万安的子孙甥婿,有很多考上了。
他的儿子万翼,成化2年(1466)考中进士,官至南京礼部侍郎。孙子万弘璧,弘治3年(1490)考中进士后进入翰林院做编修。万安死后不久,万翼、万弘璧相继死去。
平心而论,万安不是坏人,只是一个老于世故、圆滑的人而已。他做首辅时最值得称道的事情,是顺应当时的情势,请求明宪宗把臭名昭著的西厂特务机构给废除了。
一代名医万全,可与李时珍齐名
整个明朝,江西的万姓名人最多,如著名画家万修、万仪两兄弟,与李时珍齐名的名医万全,诗人万元吉等。
万修、万仪原籍江西南昌县,父亲万璿是贡生,正德2年(1506)出任中州永城(今河南永城市)的训导(相当于如今的教育局副局长)。任期满后,正德7年(1512),万璿举家游学到人才济济的兖州府首府滋阳(今山东济宁市兖州区),万修、万仪追随著名江夏派画家张路学画。正德15年(1520),万璿带着万修迁居到单县(今山东单县)。
万修擅长画人物,笔墨明显受到浙派影响,作品有《秋林觅句图轴》《醉饮图卷》等。
万仪擅长画山水。他的性情豪放不羁,在父亲和哥哥迁居单县后,他没有跟去,而是四处游学,名气很大。晚年时,万仪游学到山东曹县莘冢里(今曹县城北莘冢里仝楼),设馆义务授徒。万仪的两个儿子万俊民、万爱民都是兖州府学的庠生,后来都考中了举人。
万仪的笔法浓墨重笔,水墨苍劲,以侧锋着笔,中侧锋并用,斧劈皴或长或短,雄健豪迈,苍茫秀润,具有明代院体画风格。万仪流传的作品很少,传世作品有《雪溪垂钓图》,如今被天津市艺术博物馆收藏。
万全,又名全仁,江西南昌县人,生在湖北罗田县。万全出身于医学世家,祖父万杏坡是著名的儿科医生,父亲万筐也是著名的儿科医生,成化16年(1480)迁居到湖北罗田县。
万全自幼苦学儒家经典,希望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。19岁时,万全进入县学,28岁补廪膳生。同时,他还继承家学,往医学方向发展,经常帮助父亲出诊看病,逐渐有了一些名气。万全后来参加过几次乡试,但都没考中举人。父亲死后,万全弃学从医。
万全擅长儿科和妇科以及养生医学,被誉为“小儿王”。万全广泛收集前人经验,继承家学,著书立说,写有20多种医学著作,合为108卷、70多万字的《万密斋医书十种》。万全家传秘方中的牛黄清心丸、玉枢丹、安虫丸等,有良效,有些至今仍为临床习用。
万元吉,江西南昌人,南明大臣,明末诗人。天启5年(1625),万元吉考中进士,历任州府推官。后来出任南京职方主事,迁任郎中。明亡后,他追随在南京建立的南明政权,出任太仆少卿,坚持抗清。
清军攻占南京后,万元吉出任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,总督江西、湖广诸军。隆武2年(1646),万元吉在赣州出任兵部尚书。清兵占领赣州,万元吉战败,投水自杀,时年44岁。万元吉擅于诗文,著有《墨山草堂诗文集》《燕游记》《寓永集》等。
山西人万世德,位高权重不纳妾
除江西外,其他地方的万姓名人也不少,如山西偏关县人万世德,安徽定远县人万表,祖籍河北沧州的万寿祺等。
万世德,号邱泽,晚年更号为震泽。万世德的始祖万杰,曾跟随明朝开国功臣中山王徐达在大同征战,以壮勇闻名。万世德自幼奇颖聪慧,从小励志读书,5岁时就能对句。
隆庆4年(1571),万世德考中进士,先后出任南阳(今河南南阳市)、元城(今河北大名县)、宝坻(今天津市)县令。万世德在任时,不畏强暴,秉公办事,不偏激,不阿谀逢迎,翦恶除害,深得民心。
因名声远扬,又精通兵事韬略,万世德迁任兵部主事、员外郎,后出任陕西按察使佥事,备兵西宁。由于被人陷害,万世德被罢官,回到原籍。结果,边关大乱,朝廷紧急起用万世德。万世德出兵,大获全胜。
万历25年(1587),日本丰臣秀吉再次入侵朝鲜,万世德被任命为督察院右金都御史,专管海防军务。后领兵进入朝鲜,击退倭寇。万历28年((1600),万世德回国,出任蓟辽总督,后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总督蓟辽,官至一品。万历31年(1603),万世德死于任上,被追赠为太子太保、兵部尚书。
万世德本是文进士出身,但他文武全才,大多数时间在守边抗虏,屡建奇功。他的文笔宏丽,风格别具,洒脱倜傥。更为难得的是,万世德虽然位高权重,但他和夫人杨氏感情甚笃,白头偕老,没有纳过小妾。
与倭寇作过战的万姓人还有今安徽定远县(一说是浙江鄞县)的万表。万表号九沙山人、鹿园居士,出身于军事世家。17岁,万表承袭父职为宁波指挥佥事。
万表文武全才,正德 14 年(1519)在武举考试中名列第一,第二年考中武进士,出任浙江把总。后历迁南京大校场坐营、漕运参将、南京锦衣卫佥书、广东副总兵、左军都督、漕运总兵、南京中军都督府佥事等。嘉靖25年(1546),万表因病退休回家。
嘉靖32年(1553),倭寇骚扰沿海,万表卖掉家财,征选僧兵200人,让女婿、杭州卫指挥同知吴懋宣统率,击退侵犯海盐县的倭寇。第二年,朝廷起用万表为南京都督府佥事,抗击进犯苏州等地的倭寇,都获得胜利,但他在战斗中身中流矢负伤。嘉靖34年(1555),朝廷想让万表出任浙直海防总兵,但万表病情加剧,坚决辞让,很快就去世了。
万姓有个堂号叫隰西堂,出自明末清初的文学家、书画家万寿祺。万寿祺,祖籍河北沧州,出生在江苏徐州。崇祯3年(1630),万寿祺考中举人,此后进京参加了5次会试,都没考中。
万寿祺是全才,他博览群书,多才多艺,礼、乐、兵、农、天文、历法、历史、地理,诗文、书画、金石、琴棋、刀剑甚至女工刺绣、革工缝纫等技艺,无不通晓,让现在人汗颜不已。
明朝灭亡后,他曾参加过抗清活动,最终失败。但他发誓不降清,以遗民自居,顺治3年(1646)春,他穿上僧服,托迹于佛门,人称“万道人”。万寿祺的书房叫隰西堂,著有《隰西堂集》,他的后人以隰西堂作为堂号。
浙江万氏八龙,万斯同成就最高
万表的曾孙万泰,晚号悔庵,浙江鄞县人,崇祯9年(1636)考中举人,曾任户部主事,清朝浙东学派甬上支派创始人。万泰师从明朝最后一位儒学大师刘宗周,以激扬名节自任。明亡后,他穿上道士服装,隐居不仕。他曾救援抗清义士,晚年出游杭州、苏南、广州,在江西病逝。
万泰擅长文学,精通历史,著有《续骚堂集》《万履安行卷》《寒松斋集》《明州唱和集》《怀剡诗》等。万泰与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的黄宗羲交情密切,抗清失败后,两人致力于学术的复兴,曾让他的儿子们向黄宗羲学习。
万泰有万斯年、万斯程、万斯祯、万斯昌、万斯选、万斯大、万斯备、万斯同8个儿子,都是当时响当当的人物,人称“万氏八龙”。
万斯年,号谵庵,在明末避乱流亡中,他的车上都满载着书籍。万斯年白天做农活,晚上召集家族读书。他曾设教桃源书院,培养了一批人才。
万斯程,在攻读儒学的同时还学医,成为医生。
万斯祯,其人“孝友性成”,对《毛诗》《春秋》很有研究,著有《易解》一书。
万斯昌,很有才华,可惜死得较早。
万斯选,人称“白云先生”,入清后像父亲一样隐居,师从黄宗羲。万斯选在浙东学派中占有一席之地,讲求“知本”和“实学”。万斯选英年早逝,黄宗羲为之痛哭失声,悲伤不已。万斯选著有《白云集》《事心录》等。
万斯大,经学家,研习诸经,对《春秋》、“三礼”有研究,著有《学春秋随笔》《学礼质疑》等。万斯大为人刚毅仗义,南明著名抗清将领张煌言被杀葬在杭州南屏山麓,万斯大每年春秋两季都要祭悼他。
万斯备,是浙东学派著名诗人李文胤的女婿,他和岳父“相倚二十余年,如左右手”。万斯备工书法,精篆刻,著有《深省堂集》。
万斯同,号石园,门生私谥“贞文先生”,清初著名史学家。在“万氏八龙”中,万斯同的成就和影响力最大。
万斯同“生而异敏”,读书过目不忘。8岁时,能背诵《扬子法言》,全篇不会背丢一个字。十四五岁时,读遍了家藏书籍,此后专攻21史,师从黄宗羲,博通诸史,尤其熟悉明朝历史。
万斯同像黄宗羲一样,很有民族气节。康熙17年(1678),清廷叫黄宗羲去修《明史》,黄宗羲拒绝了。大学士徐元文出任修《明史》的总裁,叫万斯同去史局。黄宗羲转变了思想,认为修《明史》事关忠奸评判和子孙后世大业,就动员万斯同赴京。
万斯同听从黄宗羲的建议,进京后寓居在徐元文家,不接受清廷的官衔和俸禄,以平民百姓身份修《明史》。在长达19年里,万斯同写成500卷《明史稿》,过程非常艰辛。
晚年的万斯同双目失明,只能用口授的方式编史。康熙41年(1702),万斯同在京师去世,享年64岁,葬在浙江宁波市。万斯同的墓长期湮没无闻,清末才被当地人发现,1937年大修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被破坏,如今已经修复。
万斯同除著有《明史稿》和100卷的《读礼通考》外,还有《周正汇考》《读礼附论》《石园诗文集》等18种著作。
万斯同的儿子万言,也师从黄宗羲,康熙 14 年(1675)考中举人,历任县学教谕、知县,后以文林郎进入史馆,参与纂修《盛京通志》《大清一统志》,著有《管村集》。
万言的儿子万承勋,是黄宗羲的孙女婿,雍正年间举贤良方正,曾任磁州(今河北磁县)知州等。万承勋因不惧艰险救父出狱被人称为“万孝子”。
清初移民运动,大量万姓人入川
在清初湖广填四川移民运动中,大量万姓人迁徙入川。
万安静最初在广东嘉应府长乐县做“山佣”,无意中听到外省人可移居四川的消息。一天清晨,36岁的万安静带着22岁的妻子和不满周岁的儿子万桂芳上路了。万安静挑着一副沉甸甸的担子,里面装着衣服、被盖、干粮,这是他的全部家当。
徒步跋涉几千里后,万安静一家来到了成都凤凰山,用茅草搭建了一间简陋的房子。一家人落了脚,当务之急是解决生计问题。万安静当起了货郎,但当时地广人稀,又没有做生意的经验,很快弄得连本钱都没了。
实在找不到出路,万安静一家迁往简阳凉风顶暂住。一年后,又迁到成都龙泉山的萧家沟。萧家沟有个财主叫万康吉,见万安静老实忠厚,又都姓万,就佃田给万安静耕种。万安静得到一份田地,“竭力躬耕,不分旦夕。”
其间,妻子又接二连三生了七八个孩子,幸好老大万桂芳长大成人了。万桂芳日夜跟在父亲身边,努力耕作。经过艰苦创业,万安静一家逐渐走出忍饥挨饿的境地,还买了一头耕牛。
不久,萧家沟有个广东邻居想回广东省亲,从亲朋邻里借来路费“数十金”。这个消息被当地强盗知道了,他们聚在树林里密谋打劫。恰好万安静从林边路过,听到了强盗们的意图,告知了邻居。强盗当晚没抢到钱财,怀疑是万安静从中作梗,遂把他家的牛偷走了。大家叫万安静去报案,但万安静没有去,“安受之而不悔。”
后来,万安静一家从萧家沟迁往百工堰,买下一点田产,修起房屋,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。他的后人修撰了《万氏族谱》,把万安静迁徙入川以及在四川打拼的事迹记录了下来。
同是长乐县人的万奇英和侄子万友彩,雍正4年(1726)入川,先在重庆府壁山县(今重庆壁山区)暂住了3年,万奇英移居成都府金堂县南门外沙河滓。万奇英有8个儿子,后裔在金堂、青白江等多地繁衍至今。万友彩仍留在璧山,后裔移居到巴县(今重庆巴南区)堦歇铺等地。
湖广麻城孝感乡的万道有5个儿子,在移民运动中,5兄弟把一口锅打碎成5块,各拿一块。万学启迁到巴中鼎山,万学义迁到陕西太白县,万学第迁到苍溪县文昌镇,其他两人情况不详。
万学第的孙子万朝清有万国相、万国禹、万国仕3个儿子,分为三房人。据传,万国相的孙子万本成是文举人,万本秀是武举人。万学第的后裔至今居住在文昌镇桥河村,当地地名叫做万家角。
清朝时的四川万姓名人不多,史料中可查的有顺庆府(今南充市)人万嵩,乾隆42年(1777)考中解元;潼川(今三台县)人万人杰,曾任资州(今资中县)学政等。
在全国范围内,万姓名人在清朝出得较多的地方,与明朝一样,主要在江西、浙江、江苏等地。江西的名人主要有内阁中书、曾任四川主考官的万启均,担任过道光帝老师的万承风,著名画家万承纪等;浙江的万姓名人主要有监察御史万云,杰出学者万经等;江苏的名人主要有在词的格律方面造诣很深的文学家、戏曲作家万树,著名画家兼绘画理论家万川等。
华西都市报记者黄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