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批潜伏特工暴露
拔出萝卜带出泥,汪伪特务无所不用其极,严刑拷打,威逼利诱,对一些意志不坚定者颇见成效。
汪伪特工总部顺藤摸瓜,一举捕获潜伏在南京、上海一带的江苏省教育厅长马元放、京沪铁路与沪杭甬铁路特别党部主任委员李达三、军统南京区特派员黄征夫等,并且逮捕了打入汪伪政权内部、已经取得一定地位的军统人员黄光逸和邵明贤。黄逸光和邵明贤都是军统高级特工,平时只与钱新民保持单线联系。
黄逸光与汪精卫有旧,打入汪伪内部的目的就是伺机刺杀汪精卫。黄逸光原籍广东赤溪,墨西哥华侨,曾在墨西哥只身搏虎。黄逸光爱好旅行,1935年,他与好友结伴徒步环游世界,途经巴黎,在欢迎会上见到了汪精卫,两人由此相识。
1938年,他在非洲旅行期间,听闻南京沦陷,立即中断旅行计划,不远万里,乘船火速赶回祖国,在汉口再度遇到汪精卫,急切地表达了抗日愿望。此时的汪精卫尚有与日本抗争之心,留黄逸光在家中住下,写信推荐他到昆明航校受训,并赠路费。在昆明航校学习期间,黄逸光因身体条件不太适合,只能转做地勤人员。
汪精卫出逃河内之后,汪精卫的舅爷陈耀祖给黄逸光写来密信,核心内容是希望他在空军内运动,鼓动空军将士参加“和平运动”。对汪精卫投敌深恶痛疾的黄逸光深明大义,是非分明,当即将密信交给上级。由此,军统得知了他与汪精卫的特殊关系。
抗日谍战剧照
黄逸光不愿做默默无闻的地勤人员,主动请缨,希望能够上战场杀敌。军统几次制裁汪精卫都失了手,征求黄逸光的意见后,希望他打入汪伪内部。黄逸光慨然应诺。
在军统的安排下,黄逸光“出逃”南京,投身“和平运动”。汪精卫没有忘记这位“忘年交”,亲自召见,抚慰有加,非常高兴,当即表示希望他发挥“航空”专长,帮助建立汪伪的空军队伍。黄逸光先后被任命为汪伪“教育部”专员、“宣传部”编审、汪伪“航空委员会”委员。
邵明贤出身杭州警官学校,是汪伪大员梅思平的老部下。梅思平在汪伪的巨奸当中,帮手不多,所以无法与周佛海、陈公博、陈璧君等拥趸众多的汉奸抗衡。当了汉奸之后,梅思平给邵明贤写了一封密信,核心内容是“希望邵明贤参加和平运动,如能前来南京,必将委以重任云云”。邵明贤当时正在贵阳训练警察,戴笠在抗战时期插手全国警政系统,正好是他的顶头上司。同样深明大义、是非分明的邵明贤,主动将密信上报,并提出希望利用这个机会打入汪伪内部—他也想伺机刺杀汪精卫。戴笠喜出望外,当即批准。
1939年冬天,邵明贤全家到达上海。梅思平迫不及待地安排他担任了“浙江省党部”书记长,随后又把他提拔为“首都警察厅”督察长。邵明贤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作掩护,将军统南京区的秘密电台放在了自己的宿舍里。汪伪“中央党部”占据的办公场所,就是位于湖南路上原来的国民党中央党部,职工宿舍就在路对面。
黄逸光和邵明贤利用自己在汪伪中的地位,源源不断地将大量有价值的日伪情报送交钱新民,居功至伟。黄逸光在1940年11月19日被捕,他拒绝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。日伪恼羞成怒,12月17日将他杀害。黄逸光罹难前索要笔墨,慨然写下了这样的诗句:“可爱的中华,我愿为你歌唱,我愿为你而死!”同日,邵明贤也就义于南京。
钱新民与尚振声的结局
钱新民的身份被76号破获后,汪伪胁迫他于1941年7月间就任汪伪“特工总部”上海“虹口区”区长。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南京区受到巨大破坏,牵连了很多同志,钱新民一直深深自责。经慎重考虑后,钱新民又秘密派人到重庆与军统重新建立联系。军统允其戴罪立功,让他另立电台与重庆保持联系。钱新民利用伪职作为掩护,将秘密电台设立在“特工总部”“虹口区”办公处。
抗日谍战剧照
被钱新民牵连的尚振声,则在南京关押了7个月,后经营救出狱。出狱后,尚振声随即与军统取得联系,恢复工作。他秘密派出军统南京区交通站负责人程希贤,经上海转香港赴重庆,报告南京区被破坏情况。尚振声随即被任命为南京区区长。因已被汪伪特工总部逮捕过一次,尚振声释放后受到秘密监视,于是他因势利导,加入汪伪政权作为掩护。利用个人关系,尚振声谋得了清乡部队某部第七旅参谋长一职,为军统南京站秘密开辟了一处新的据点。
此时,由军统局总部派出的潜伏在汪伪政权内部的高级特工程克祥(军统南京特派员)、彭盛木(台湾人,日本帝国大学毕业生)均与尚振声取得了联系,将他们获得的重要情报转报重庆。他们都是通过周佛海妻弟杨惺华的推荐,打入汪伪“财政部”的,分任办公室主任和周佛海的机要秘书。
1941年11月8日,军统南京区上海方面的交通员被76号逮捕,钱新民出现在通讯录上。76号随后从钱新民处搜出了与重庆方面联络的秘密电台和密码本。钱新民再次被捕。据与他同时被关押并得以幸存的军统人员回忆,钱新民在狱中非常平静,静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。12月13日清晨6时许,钱新民被日伪枪杀于上海西郊中山路刑场。
虽然尚振声此时已和钱新民脱离了组织联系,但汪伪方面认定他们是一伙的,尚振声再次被捕。1942年1月19日,尚振声就义。据同时被关押的军统人员回忆,尚振声当日似有预兆:清晨“放风”时,尚振声拾到一面破镜子,他一手拿着破镜,一手抚弄自己的眉毛,眉毛应手而落。他对难友说道,“真倒霉”。话音刚落,警卫就在门外喊他的名字。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,与难友道别,并将衣物分赠难友以为纪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