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子文死后“现世”
东汉末年向三国过渡时期,雄踞江东的孙权在楚金陵邑修建石头城(今南京市清凉山石头城遗址)。石头城筑成后,孙权颁旨改秣陵县为建业县,县治由秣陵关迁往石头城。南京民谚云“先有秣陵,后有建业”,说的便是这段历史。
广陵(今扬州)人蒋歆,字子文,是东汉末年的秣陵县尉。有一次,他率兵追逐匪徒至钟山脚下,因遭贼寇伏击,以身殉职,葬在钟山之麓。孙权在南京主政时,有多名东吴官员上朝议政时说,他们都曾不止一次看见蒋子文在东郊小道上骑乘白马、手执白羽扇、侍从紧随身旁,气派和排场与生前如出一辙。几位东吴官员上奏,希望孙权能关注、注重这件旷古未闻之异事。但是,孙权不但不以为然,还呵斥几位官员“所奏荒唐”。不料,某夜孙权竞在寝宫内与蒋子文晤面,两人就治国安民之事相谈甚欢,孙权还亲身送蒋子文出皇宫,目送他骑乘白马离去。当孙权目击蒋子文离去后,惊讶地发现本人竞着睡袍单独站立寝宫外。孙权疑心本人刚才是在梦游,便问在寝宫外值更的卫士,本人是如何分开龙榻,如何离开寝宫外的。众卫士哪敢对皇上“说三道四”,只一个劲儿地说,皇上礼贤下士,方才是目送一位骑乘白马、手执白羽扇、穿着前朝官服的美女子出皇宫……
孙权思前想后,不知置身梦里还是梦外。回到寝宫,侍寝的潘皇后对他说,她亲眼目击孙权起身送一位手执白羽扇、着前朝官服的美女子外出,她本想劝止,却似乎有千钧巨石压身,口不能言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权与这位夜闯寝宫的美女子携手外出。此时此刻,孙权忽然想起数日前多位大臣的“荒唐奏章”,他重复揣摩后,觉得他们言之有理且“所奏非虚”。于是,孙权拨巨帑为“死后显灵”的蒋子文立庙堂,并将钟山易名为蒋山。几位东吴官员“撞见”骑乘白马、手执白羽扇的蒋子文之地原有个小村庄叫柳村,孙权将其改名为白马村。此外,孙权还敕命中央官为祭奠蒋子文而建庙,日“蒋王庙”。白马村、蒋王庙遗址作为地名,至今犹存。
据南京官方传说,孙权优待蒋子文,蒋子文也知恩图报。三国时期,蒋子文曾屡次显灵,协助在南京建都的东吴政权,所以孙权封他为钟山之神,并将钟山改名为蒋山。听说,神威显着的蒋子文后来曾在淝水之战中屡现神迹,也屡次显灵挽救水灾。故后来在南京建都的多位南朝皇帝都学习孙权,对蒋子文屡屡封赠。在南齐东昏侯时,蒋子文甚至被封为帝。官方还传说,蒋子文后来被改封到了阳间,成为七殿阎罗的第一殿秦广王。
当年孙权果真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前朝官员蒋子文?显然不能够。西晋小吏徐敬然(字退之)在他所着的《烛下夜话》中说,当年孙权的胞兄孙策因不置信“活神仙”左慈的雕虫小技,还想加害于他,后果遭到报应,不但本人在众臣和百姓中失分,还因“不敬神灵”而未得善终。孙权怕重蹈覆辙,故而装神弄鬼,与在国人心目中“死而复生”的蒋子文“攀关系”,以显示本人不是“伟人”,并以此来凝聚朝野人心,借以牧民驭臣。笔者以为,徐敬然对“孙权夜晤蒋子文”之说还是颇有见地的。
俗话说心中有鬼必撞鬼。孙权夜会蒋子文,无非是他为了提升本人位置而假造的一个谎话,却被上面阿谀阿谀的大臣们演化成了一团体神相通的传奇,契合现代君权神授的思想。朱元璋见鬼、朱棣被人皮惊驾,是由于他们登基后,为稳固本人的统治位置而屠戮太多,心中有鬼,加上官方老百姓丰厚的想象力,才演化成了一桩桩“灵异”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