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小如:我在北京大学工作 但我的生死不在中文系

2021年5月11日08:09:29历史解密52阅读模式

吴小如:我在北京大学工作,但我不在中文系

吴小如:我在北京大学工作 但我的生死不在中文系

吴小如老师(1922-2014)

拜访吴小如先生是一个由来已久的想法。5月18日,北京大学举办了《学者吴小如》出版座谈会,其实也是为了纪念90岁的诞辰老师,他的学生用这种简单的方式祝贺他的生日,因为他声明不组织生日聚会,不接受礼物。那天,他因病无法露面。寿星缺席的生日聚会真的很感人。

吴先生师从游国恩、俞平伯、等老师,深受学界推崇。他对《先秦两汉文学史参考资料》的贡献深受学生赞赏,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高度重视和好评。他编辑的《中国文化史纲要》多次转载,获得“北京大学优秀教材”的美誉。

近年来,他被称为“森林警察”,对学术界对不良现象的批评毫不留情;他学京剧,写了70万字的《吴小如戏曲文录》;担心父亲说自己“做生意做得不妥当”,便以“少若”为笔名发表小说、诗歌;他擅长书法,但从不把自己当“书法家”;他对自己说:“教育是最大的快乐,讲课是主要的爱好”。他在北京大学中文系孜孜不倦地教学了28年。他为什么选择离开?为什么90岁的吴小如像小学老师一样坚持纠错?他心里藏着什么心事?

6月18日,记者如约拜访了吴小如老师。房间布局不大,家具也是80年代的立柜和平柜,床上的书报摆放整齐。老师很瘦,但是精神很好。他说他有些顾虑,因为他一旦说出来,不过是些过时的、与时代潮流“格格不入”的话。

真学术伪学术不分

我们总说尊重知识,尊重人才,但是社会从上到下对知识分子及其学术成就不够重视。此外,伪学术和真正的学术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别。伪学术越多,越容易名利双收,越容易取悦读者。比如央视的“百家讲坛”,不能说是误导观众。我只看了老朋友周的讲座,其他的都只是一瞥。有的讲师连基本常识都过不了,原文全错,但名气大,出书多,市场广。

有人谈到《红楼梦》,受到周的好评。但是,不管他说什么,他继续写《红楼梦》,卖得很火。要我说,都是伪学术。

学术普及,一定要传播对的,不要传播错的,不要曲解古人的话。真正有学术价值的东西是无法普及的。只能是部分学术已经比较吃香了,不能要求所有的学术和研究学术的人都吃香。流行的东西可以提倡,不流行的东西不能无动于衷。要普及先进的知识,真的有这样的需要,一定要用正确的方式介绍。大众化不能庸俗化,不能媚俗化。

我的一个学生彭庆生,十年写了《红楼梦》,赚了《初唐诗歌系年考》,36万字。稿费他一分钱没拿到,就买书送人了。现在学术界都是这样的趋势。学术文章越多,你就越要付费出版。在这种情况下,学术可以复兴吗?

为什么离开北大中文系

中文系的陆志伟先生和高先生与我没有私人关系。1951年,他们把我从天津调到燕京大学一年。1952年,我留在北京大学中文系。很多事情都是例外。如果讲师没带研究生,我带研究生。当时我是讲师,印了几十万本教材,被美国几所大学用作古代汉语教材。夏志清在《香港文学》第一期上写了一篇文章,说任何用中文工作的人都应该读读吴小如的《国学研究丛刊》。现在很多学者都在编文学史。编很多书没用,课时太少。当时我在中文系讲文学史,一个周六的课都上不完,现在也上不完。学生一考研就很忙。他们不关注专业课,只关注外语和政治。书就是书,课堂教学就是课堂教学,不可替代。

我当讲师28年了。1980年中文系第一次恢复职称评定时,我从讲师直接成为教授,工资增加23元。文革结束,中文系党委开会。我的几个学生是党员。他们透露:“做‘后秋会计’对你不好。”在中文系,主要是人事问题。1952年到1980年,我在中文系,班级最受欢迎。结果,我的学生告诉我,任何人都可以被提升,但吴小如不能被提及。

不在中文系,因为中文系的环境,对我很不好。离开中文系,决定转学中华书局。所有的文件都被转移出去了。王学珍是一所古老的北京大学。他来道歉,说你是北大老人。别去。我说:“我是北大的看门人,但不是中文系的。”

北京大学历史系主任周一良和邓光明负责照顾毛璐。他们劝我说:来历史系!我不是搞历史的。到了历史系之后,没有发挥出自己的长处,成了边缘人物。在周一良先生的书里,他说我在历史系没有被重用。他们调我去培养年轻的教授和研究生,但我只培养了一个人:孔。1991年,我69岁退休在历史系。《读书丛札》,有同学提到我不应该离开中文系,但我是文革后第一个离开的。有一次,我在吴组缃发表演讲,纪念诞辰诞辰100周年。全体观众为我鼓掌。中文系的头坐在我旁边,坐不住了。他做了很多“补丁”,解释了很久。说实话,“我爱我的国家,但是我的国家不爱我”。

我不写传,不给自己树碑立传

学生们说要给我过90岁生日。我很开心。其他人死后,他们制作了一个纪念收藏。我活着的时候看这些文章是想看看大家是怎么评价我的,这样我死后就不会看不见了,也就是说我提前听到了追悼会的悼词。其实收集的文章都是

是捧我的,但每篇文章都有实际内容。作者里有些是我学生,有些是学生的学生,好些我都不认识。看了以后,我想:这评价准确吗?好话说得太多了。我有一个学生已去世,叫沈玉成,写文章批评我对他不留情面。他说:“连我这老学生都受不了,所以吴先生到处受挤兑碰钉子,一生坎坷。”我几十年的处境就是如此。

但是我没后悔过。我这人,一向就是主张表里如一,而且我做的事情都是光明磊落的,我对名利看得很淡。名利对我来说根本是身外之物。当我年富力强,我想培养青年人,青年人不找我;现在有些人要来找我,可是我年纪老了,又有病,处境不好。

“言寡尤,行寡悔”,是说做人说话要问心无愧,做出来的事情不至于做完后悔。但是这话有意思,人不可能一辈子不说错话不做错事。不管别人满意不满意,而是自己不说违背良心的话,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。不是说,说的话一点儿没错,不做别人不满意的事情,那就变成滑头了。

有人劝我写回忆录,我不写。写回忆录等于给自己树碑立传。邓广铭先生生前有一句话:活着时绝不给自己树碑立传。

学术警察不是太多,而是太少

古人说,吉人词寡。我还是说,有机会我还是说,我对于简化汉字有一个意见,让简化汉字能够永远生存下去,首先得把本身的缺点都克服了,才能在社会上站得住脚。简化汉字出来五六十年了,一点儿没改。武松的“松”和肉松的“松”变成一个字了,还有“种”,宋朝有姓这个姓的,念沖,现在变成种地的种,不在简化笔画,而在于把字合并了,可是在繁体字里,这个字还有它的生命还有它的用处,这样不就毁了吗?

好多广告也好,文章也好,只要有繁体字,就老出错。有一本杂志用繁体字,可是老出错。它的书在香港台湾北京同时出版,这不丢人吗?我要求学生懂繁体字,懂草书,懂古文字。有人问我,念中国古典的东西有什么必读书,我说就两本,或者说是三种,一个是《四书》,过去清朝有一个话:“诗四观”,诗是《唐诗三百首》,四是四书,观是《古文观止》,要我说,国学必读书要这三种就足够了。把这三种书从头到尾都念过,都背过,那你的国学基础比现在硕士、博士、博士后都要强。

有人称我是“学术警察”,我对这些也不在乎。要我说,现在不是学术警察太多,而是太少。我就觉得,电视、电台、报纸都是反映文化的窗口,人家看你国家的文化好坏都看这些个窗口,结果这窗口漏洞百出,好些是乱七八糟。我看不过去就写文章,别人认为我是多管闲事。

我二十几岁时写过大量书评,不是所有事情全锋芒毕露,我还有做人的原则,孔子说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我还有一条,己之所欲,不强施于人。否则,必然很糟糕。

吴小如:我在北京大学工作 但我的生死不在中文系

我不是书法家,我是教书匠

我是文革后加入作协的,1950年代初,北京第一次文代会我参加了。我年轻的时候的确是想当作家,后来发现不行,我兴趣不在文学创作,而在于研究古典。1940年代,我写过短篇小说、散文,写过古体诗,用的都是假名。我父亲认为在报纸上投稿是不务正业,所以我年轻的时候用“少若”的名字发表作品。我在作协登记时,笔名就这一个。

我教中学时,要教文言文和古诗。我不想做古文家,也不想做诗人,我为了深入作品,我就实践。所以我会写文言文,会写旧诗,那还是二十几岁,为了教书,才下那个功夫。

那时我替沈从文编副刊,邵燕祥来投稿,那时他才15岁,我比他大11岁,我们俩加起来不过40岁。可是邵燕祥大量的散文、小说、诗歌大概经我手发表的,很多很多。

书法最关键的是,功夫在书外,意思就是说,有两条,一是多念书,一是做人要好,这是最基本的。我父亲有一条,做学问首先是做人,首先人品要好。这是中国传统的美德。到书法本身,只有一条,就是路子正,别学邪门歪道,古人讲横平竖直,写字,字得规范,写出来的字得规矩。临帖,最好不临古里古怪的帖,也别临颜柳的帖,劲都在外头,搞得不好容易出毛病。最好还是先练“二王”的字,王羲之、王献之,我说过一句话:“学书必自二王始,譬犹筑屋奠基址。”

父亲认为我写楷书不够料,上中学后写草书还像样,父亲说就走这个路吧!到我教书了,我就不练字了,可是我有一个学生,是钮骠的哥哥,叫钮隽,他跟我学写字,他说,您有基本功,为什么20年不写字,假如不撂下,至少写得比现在好!这算是给我的警告,三年困难的时候,好的纸张没有了,我的钢笔都是名牌钢笔,怕在坏纸上写把笔磨坏了,太可惜,就用毛笔写讲稿。从那会儿,一直到2009年我生病,我一直在练字。我到现在感激他。

现在人人都是书法家,我不承认自己是书法家。得在书法史上起一定作用的人,才可以叫书法家。我不是书法家,我是教书匠。

来源:中华读书报( 2012年07月26日)

探索网: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!

“借妇生子” 清代流行的 “典妻”制度 历史解密

“借妇生子” 清代流行的 “典妻”制度

在清朝那个社会动荡、人民困苦的时代背景下,“典妻”成为了一个特殊而又让人痛心的现象。“典妻”,顾名思义,就是男性将自己的妻子“借”给他人,换取一定的经济利益。典主出于各种原因,将妻子暂时让渡给别人,让...
中秋节的情与诗 历史解密

中秋节的情与诗

马远〈对月图〉,描写李白“月下独酌”诗意。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即将来临。作为中国的传统节日,这天正是合家团聚,品饼赏月,享受天伦之乐的美好时光。 每逢中秋之夜,仰望天上的明月,异乡的游子们心中便升起无...
1939年南京领事馆毒酒事件真相 历史解密

1939年南京领事馆毒酒事件真相

1939年,南京日本总领事馆的两名职员突然离奇死亡,多名日伪政府政要中毒,在日本以及中国都引起过轰动,这就是著名的“南京领事馆毒酒事件”。 关于这起“南京领事馆毒酒事件”,随着战争的展开,被湮没在其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