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姆斯韦伯太空望远镜(JWST)预计将于今年10月发射。由于其强大的观测能力，被视为哈勃望远镜的“接班人”，整个工程造价高达88亿美元。
但早在2015年就有人反对给望远镜命名，指责詹姆斯韦伯参与制定或领导歧视同性恋科学家的政策。随着望远镜发射时间的临近，这个话题最近又引起了讨论。有证据表明韦伯很可能是被冤枉的。
图片来源：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/德西里斯托弗
来源NASA，科学美国人等。
李珊珊编
3月2日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(NASA)宣布，詹姆斯韦伯太空望远镜(JWST)已完成发射前的最后一轮功能性能测试。测试成功达到两个重要里程碑：确认望远镜内部的电子设备工作正常，确认飞船及其四个主要科学仪器能够准确收发数据。如果一切顺利，JWST将于今年10月31日上线。
韦伯望远镜被认为是哈勃望远镜的继承者。它将帮助科学家揭开太阳系的许多秘密，甚至可以观察更遥远的恒星，探索宇宙的起源和我们在宇宙中的位置。为了实现这些目标，韦伯望远镜配备了许多创新技术。其中主镜的18个部件相互分离，由超轻铍制成，发射后会组合形成主镜。还配有面积294平方米的五层遮阳，面积约为网球场的一半，可以将太阳的热辐射减少到百万分之一。它有望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空间科学天文台。
另一方面，这个项目也叫任重道远。自1996年项目成立以来，JWST的预算不断增长，从最初的5亿美元增加到今天的88亿美元，启动时间一再推迟。最近一次推迟是因为疫情，否则会在今年3月推出。
还有，名字之争。最初命名为“下一代太空望远镜”(NGST)，JWST望远镜于2002年9月更名为JWST，以纪念阿波罗登月计划期间的美国宇航局领导人詹姆斯韦伯(詹姆斯E韦伯)。然而，2015年，一些媒体报道了韦伯在任期间对性少数群体的不友好政策，比如禁止LGBT科学家在NASA工作。有人认为望远镜应该改名，也有人认为韦伯的决定只是受当时环境的影响。最近，随着新的文字证据的出现和望远镜发射时间的临近，这个话题又引起了讨论。
阿波罗计划推动者
詹姆斯韦伯不是科学家，但“他对科学的贡献可能超过任何其他政府官员，”美国宇航局为他写了一份个人简介。
韦伯从1961年2月到1968年10月负责NASA。虽然当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下令十年内将人类送上月球，但韦伯认为，NASA的意义远远超过政治竞争，它应该在载人航天的实际目标和科学之间取得平衡，以促进科研机构和航天工业的长远发展。
图片来源：美国宇航局
韦伯任职期间，NASA不仅完成了阿波罗计划的前期任务，还向火星和金星发射了探测器。在他离任前，NASA已经完成了75次以上的发射，极大地拓展了科学界对外层空间的认识。后来，轨道太阳天文台和探索者系列卫星也是基于韦伯任期内开始的项目。
韦伯退役不到一年，1969年7月，“阿波罗11号”成功着陆，人类首次登上月球。为了纪念韦伯的成就，2003年11月18日，时任美国宇航局局长的肖恩奥基夫宣布，下一代太空望远镜将命名为詹姆斯韦伯太空望远镜。奥基夫在声明中说：“没有韦伯，我们就没有机会看到外太空的壮丽景色。他的工作为美国第一次太空探索任务做出了贡献，并将我们的理想变成了现实。”
“薰衣草恐慌”年代
阿波罗计划是美国宇航局的全盛时期，以韦伯命名望远镜也是对那个时代的致敬。但正是在这个时期，麦卡锡主义的阴云笼罩着美国。
约瑟夫约瑟夫麦卡锡采取了一系列行动来消灭持不同政见者。其中，他声称同性恋者渗透联邦政府将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，这导致了一系列识别和解雇性少数政府雇员的政策。这个动作被后人称为“薰衣草恐慌”。
在此期间，韦伯为美国国务院工作。1950年的一份备忘录文件显示，韦伯当时很可能参与推动薰衣草恐慌政策。1961年韦伯来到NASA的时候，作为机构领导人，他也负责执行联邦政府的政策，这意味着禁止少数科学家在NASA工作。
2015年，两篇文章公开了这段历史，引发了广泛的争议
泛讨论。不少天文学家在当时作出了反应，但大部分人都觉得给望远镜改名的时机已经过去了。近来，一位天文学家的私人博客又重新燃起了对这个话题的讨论。
被冤枉的韦伯？
今年 1 月，美国天文学家、科普工作者哈基姆·奥卢塞伊（Hakeem Oluseyi）在 Medium 发文，对这段历史进行考据。他回顾了 2015 年的两篇文章，分别来自《福布斯》（Forbes）和thestranger.com，发现其中对韦伯的指控主要来自维基百科的描述。
图片来源：Medium 截图
维基百科页面 2004 年的一个版本称，“韦伯曾经在参议院委员会作证，称大多数因道德败坏被开除出政府机构的人都是同性恋”；2011 年的一次修改则加上了一句话，称韦伯曾说“通常认为，那些公然进行反常行为的人缺乏正常人的情绪稳定性”。
奥卢塞伊称，他花了数周时间通过网络和图书馆寻找这两条信息的初始来源，包括查阅一家图书馆收录的韦伯 1928-1980 年的文件，没有找到可靠证据表明韦伯参与了恐同政策的制订。维基百科上的相关信息实际上很可能和另一个人有关，就是和韦伯同时担任副国务卿（Under Secretary）的 John Peurifoy。这两人职位相同但职责迥异，而相关的事件记录表述又比较模糊。
奥卢塞伊表示，作为来自美国南部保守地区的黑人科学家，他完全理解性少数群体在这一议题上的感受；但根据历史记录，韦伯并不是针对同性恋“猎巫行动”的主导者。他希望借助这篇文章洗清韦伯的形象。
许多天文学也在社交媒体上表示，韦伯并不该对所有的恐同行为负责——这些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少不了大环境的影响，如果韦伯对此负有责任，那么在那个年代生活的几乎所有人都是“薰衣草恐慌”的帮凶。但也有人坚持认为，身居管理层，韦伯对于其领导时期施行的所有政策都应负全部责任。至于望远镜的名字要如何修改，有人提议使用黑人女性政治活动家、废奴主义者哈莉特·塔布曼（Harriet Tubman）为其命名。
韦伯望远镜进行发射前最后一次全面测试。图片来源：NASA/Chris Gunn
科学界将如何促进平等
韦伯本人早已于 1992 年去世，世界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得知他对 LGBT 群体的真实态度了。但围绕 JWST 名字的争议不仅是为了还原历史，更是为了塑造未来。
欧美学术界长期被批评由“白人异性恋老男人”主导。一项 2016 年的调查报告《物理行业中的性少数群体处境》（LGBT Climate in Physics）显示，许多酷儿（Queer）科学家在工作场合没有安全感。有多重少数群体身份的科学家，如少数族裔的性少数科学家，遭受的骚扰更为严重。2021 年《科学进展》（Science Advances）发表的一项研究也发现了相似的结果。
但是改变正在发生。如今，NASA 网站上已经有了专门展示性少数群体成员和相关支持项目的内容。在性别和族裔平等方面，NASA 的总部大楼将用《隐藏人物》原型、第一位黑人女工程师玛丽·杰克逊（Mary W。 Jackson）重新命名。其正在开发中的下一代航天望远镜也将用一位女性命名，称为南茜·格蕾丝·罗曼空间望远镜（Nancy Grace Roman Space Telescope）。罗曼是 NASA 第一任首席天文学家，为美国的空间望远镜研究开辟了道路，被称为“哈勃之母”。以她命名的这台空间望远镜预计在 20 年代中期发射升空，研究宇宙暴胀和系外行星等课题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，我们将目睹以性少数群体科学家命名的望远镜或天文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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