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220年,曹丕篡汉,作为汉室后裔、并位居汉中王的刘备自然不能无动于衷。
首先,刘备通告天下,为汉献帝发丧(此时谣传汉献帝已遇害)。之后,在益州群臣的劝进下,于公元二二一年四月即帝位于成都,仍以“汉”为国号,“袭先帝(指汉高祖刘邦)轨迹,亦兴于汉中”,史称“蜀汉”。
在刘备称帝前后,面对东、北两线受敌的态势,蜀汉内部对于是东征征伐背盟偷袭荆州的孙权、还是北伐篡汉自立的“国贼”曹丕,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。
三兄弟中的老三张飞以兄弟之情,激烈要求东征孙权,为关羽复仇。而以赵云为代表的蜀汉大多数群臣则以为应该趁曹丕刚刚篡汉自立,人心依然向汉的时机,出师北伐,先定关中,再图中原。
而刘备不听多数群臣的苦谏,命张飞先统兵至江州,等待他本人由蜀中御架亲征,一同征伐东吴。到了七月,刘备又接到了张飞惨死的噩耗,还被割了首级,而暗杀张飞的叛将范疆、张达,更是将张飞的首级带往东吴邀功。这笔帐,刘备在伤心之余,自然将其记在了孙权的头上,于是决然决定集结大军,东征伐吴。
恰在此时孙权在内部主和派的劝说下,遣使求和,而使者正是诸葛亮的兄长诸葛谨。诸葛谨以私人名义致书刘备,陈说轻严重小,云:“陛下以关羽之亲何如先帝?荆州大小孰与海内?俱应仇疾,谁当先后。若审此数,易如反掌。”蜀汉内部以赵云为代表的主和派则趁此时机,进行了最后的苦谏。但刘备此时已无法听进任何劝谏,反而将大臣下狱治罪。至此,蜀汉东征,已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吴蜀之间的一场大战,已经无法避免。
关于刘备为何会不顾一切,决策东征征伐孙权这一点,历来是大家关注的焦点。我觉得单纯以为刘备是为关羽复仇,不免太小看这位刘皇叔了,况且从时间上来讲,从关羽遇害到刘备出师,中间足足隔了有十九个月。而且不知大家能否注意到,在群臣苦谏时,作为蜀汉群臣之首的丞相诸葛亮并不在其列,也就是说诸葛亮虽不见得赞同东征,但至少没有全力阻止,这就阐明诸葛亮也以为此举有其必要性。我个人以为,刘备之所以决策东征,是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缘由:
首先,诸葛亮“隆中对”的基本思想是第一步跨有荆、益,建立两路北伐的基地;第二步北伐,以荆州之军向宛、洛,益州之众出秦川。而孙权袭取荆州,使得隆中对所规划的北伐条件彻底丧失,蜀汉被困于四塞之地的益州,这一点是刘备所绝对无法承受的。而且刘备此时已经六十多岁了,再看看本人那个不成器的儿子,刘备也必须在本人有生之年恢复跨有荆、益的态势,重建北伐基地。
其次,刘备一向以正统自居,称帝之后必然要讨逆伐叛,以表示有统一天下的才能,并欲使天下民众明了正统所在。若北伐曹魏,因在荆州一战中大伤元气,力量不足;东征讨吴,则自以为有必胜的把握。
再者,刘备一直以“信、义”号召天下。而从“信、义”的角度来讲,征伐背盟偷袭荆州的孙权,不但不是一怒之下的丧失明智之举,反而是堂皇正大地捍卫神圣的信与义。正如裴松之所说“孙权潜包祸心,助魏除害”偷袭关羽,亲者痛,仇者快,天理不容,刘备“义旗所指,宜其在孙氏矣”。
最后,刘备与关羽“名虽君臣而义则父子”,他不可能不为关羽复仇。《三国演义》中描写刘备的复仇心情说:“二弟俱亡,朕安忍独生!”这也是很符合清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