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8月28日下午4时,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华东海军人员时发表谈话,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发展历程谈到结束不久的渡江战役,谈到粟裕在渡江战役中的作用。他说:“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开始创造的时候和受到挫折以后,总有些人没有信心。过后发展了,又胜利了,他们又有信心了。就这样,从无到有,从小到大,从弱到强嘛!”又说:“对于渡长江也是一样,开始我们许多同志对于突破蒋介石的长江防线也是缺乏信心的,粟裕他们几个同志有信心。结果,又是我们胜利了,而且比预想的要顺利,要快。”
对中国历史了如指掌的毛泽东深知,长江是名副其实的“天堑”。他说:“长江不是个阴沟,而是阳沟,过长江不容易。”在中国战争史上,对于进攻者一方来说,渡江之战历来败多胜少。从三国赤壁之战、宋金采石之战到西晋灭吴之战,历次渡江之战的经验教训说明,无论进攻与防守,无论胜利与失败,长江天险并非决定因素,关键在于战略指导的正确或错误。
在渡江战役开始之前,蒋介石集团曾经梦想依靠长江天险阻止人民解放军前进。他们说:“长江自古天险,曹操、苻坚都渡不过来,何况共产党,除非他们是天兵天将。”这一次,他们又打错了算盘,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一夜之间就突破了蒋介石自吹“固若金汤”的千里江防,百万雄师过大江,宣告延续22年之久的蒋家王朝破产,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。实践再次证明,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是战略指导和战役指挥的正确与否。
粟裕晚年谈到渡江战役时说:渡江不紧张,国民党的江防算不了什么,那时我们的火力已经超过并压倒敌人了。当然,我们在战术上和具体部署上是很重视很周密的。
粟裕对渡江作战的必胜信念,是建立在对敌我战略态势的科学分析和丰富实践经验基础之上的。抗日战争期间,他曾经在南京至江阴段三次成功地率军渡江。1940年,他率领新四军江南指挥部主力部队渡江北上,执行开辟苏北、发展华中的战略任务。1944年,他率领苏中主力部队和地方干部近万人分两路渡江南下,执行向苏浙皖边发展的战略任务。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以后,他率领苏浙军区部队和地方干部6万余人分批渡江北进,贯彻执行“向北发展,向南防御”的战略方针。那三次渡江,都是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,采取出其不意、避实就虚的战法,选择敌人的薄弱部位偷渡。粟裕从三次渡江的实践中体会到,长江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防线。这一次是粟裕第四次率军渡江作战,他已有成竹在胸,并且进行了长达十个多月的准备。
粟裕认为,即将进行的渡江战役,是在南线战略决战胜利,把蒋介石的精锐部队歼灭在江北以后进行的,与中共中央1948年初设想的渡江南进大不相同。一是形势任务不同。那时,中共中央决定渡江南进的目的是将战争引向国民党深远后方,调动中原战场国民党军队20个到30个旅回防江南,以扭转中原战局,发展战略进攻。现在,人民解放军已发展到358万人,解放区总人口达到约2亿人,在政治上、战略上、数量上和技术上都取得了优势,而蒋介石赖以发动内战的精锐主力部队已被消灭殆尽,残存的作战部队仅有146万人,国民党反动集团在军事上、政治上、经济上都已濒临总崩溃境地。人民解放军“全国作战的总任务,是打过长江去,解放全中国,摧毁国民党统治机构与残余军事力量”。二是斗争更加复杂。这次渡江作战是在国共两党重开和平谈判的政治背景下进行的。蒋介石玩弄“求和”、“引退”阴谋,企图保住江南半壁江山,伺机卷土重来。长江沿岸,特别是京沪杭地区,是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政治、经济中心,也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重要基地,对战后新中国的建设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。这次渡江作战不是单纯的军事行动,而是军事斗争与政治、经济、外交斗争相结合的复杂斗争。它不仅要与国共两党的和平谈判密切配合,而且要准备对付帝国主义者可能的武装干涉;不仅要在军事上打败敌人,还要在政治上打垮敌人;不仅要取得战争的胜利,还要考虑到战后的经济恢复和建设问题。三是作战方法不同。这次渡江作战,是在人民解放军占有强大优势条件下,采取以实击实的战法,大部队公开地、宽正面地强渡。作战地域之广阔,参战兵力之众多,作战方式之复杂多变,不仅在解放战争史上是空前的,在中国以至世界战争史上也是罕见的。仅第三野战军参战部队就有65万人,担负着700余公里正面、300余公里纵深的作战任务,既有江河进攻战,又有野战追歼战,更有解放战争中最大的城市攻坚战,要求进行更充分、更扎实、更科学、更严密的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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