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明朝,那些曾经生怕沦为元世祖忽必烈汗阶下囚的日本人变得强大了,反而渡海来大陆劫掠——倭寇,是很让明朝皇帝们头疼的事。这甚至遗传给了清朝——清朝对大海几乎充满恐惧,所以奉行闭关锁国的政策。大清帝国的劲敌,大都来自海上——以其坚船利炮,侮辱着生病的东方狮子。慈禧太后挪用了二千四百万两白银的海军军费建筑颐和园,她在昆明湖上泛舟,却输掉了那场着名的海战——大清帝国首先是在海上被打垮的,它甚至保卫不住本人漫长的海岸线。更何况地平线呢。于是它成为地平线上最惨痛、最耻辱的一次落日:版图遭到了西方列强的瓜分,彻底断送了元世祖忽必烈汗时代的尊严与遗产。
那些把湖泊称为海,有着广阔的胸怀和超人的视野的英雄,都哪儿去了?那些逐水草而居、弯弓射大雕的游牧者,那些快马加鞭、风雨兼程的夸父式的骑手,都哪儿去了?那些缚龙的长缨,驭风的神驹、势如破竹的宝剑,都哪儿去了?那些气吞万里如虎的悲歌大方之士,都哪儿去了?
太液池和玄武池,饮了八国联军的马。防火的寓意也成了莫大的嘲讽:称为“万园之园”的皇家林圆明园,首先被焚之一炬。固若金汤的长城,没挡住敌寇的铁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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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若干年后,北京的海子才恢复了壮志雄心,才恢复了“敢叫日月换新天”的豪情——作为其代表,中南海成为中华民族的心脏。这里住进了一个伟人,他甚至敢于责怪一代天骄成吉思汗:“只识弯弓射大雕。”中南海这个名称,无疑已带有政治的意义:从中南海怀世堂里传出的,是新中国的声音。中南海,终于真正地像海了——甚至比海洋还要辽阔、还要豪放。一个民族充满了在大海上航行的感觉。一个民族在寻找着本人的舵手。哪怕这又是一次理想主义的远征——但终究是积极的、伟大的,标志着这个饱受凌辱的民族并没有沉沦,而是在不断地调整航向、追求发展。在航行中,它学会了规避漩涡、暗礁;在航行中它永不言败,并且最终打败了风浪——挂满的风帆就像新长出的翅膀。
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避风港,拒绝航行的话注定会萎缩、会渴死。而一个缺乏冒险精神的民族将是没有出息的,一个畏惧悲剧的民族本身就是最大的悲剧。于是,陈旧英雄的后裔从中南海重新出发了,呼唤着失落已久的尊严,呼唤着自强的史诗……我们,终于站立起来了,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而毫不逊色。我们,重新命名本人的梦想与现实。
北京有着这么多的海。这么多的海引发了我这么多的联想。我的联想本身,就是一片额外的海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