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陈监狱长,连忙点头称是。而坐着的周作人此时已经又一次不能自持,他除了不断说着“多谢”以外,开始觉得手足无措,只有听话的泪水和不听话的鼻涕交混于一体,他甚至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达对胡适的致敬和感激,因此,他恨不得要跪下去,但有监狱长在,他又觉得不妥,这毕竟是他们朋友之间的事,最终他选择了握住胡适的手,紧紧地握着……
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,可胡适为之活动的结果却没有任何音讯,这使他原先被胡适掀起的一点希望热情,开始一点一点地降温。在这期间,他不断听到院后那片草地响起枪决犯人的枪声,与他一同从北平押解来的12个汉奸中已有七八个被相继处决。什么时候他突然被拖向那阴森恐怖的草地,什么时候他的身体被那一声枪响穿过,只要胡适疏通不力或无效,这样的情况随时都会发生。因之,后来当他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或者铁门开启的“啷当”声,他的心就开始紧张,有时会吓得满脸苍白,浑身哆嗦。
“周作人,你归根结底就是个怕死鬼,你害人害己,最后落得这般自找污秽、斯文扫地的地步,你还有何脸活在这个世界,还有何脸见列祖列宗呢……上帝呀,你还是让我早点……”他在绝望中呼喊着自己脆弱不堪的灵魂,但他自始至终不肯从心里说出那个“死”字。
峰回路转
“周作人,出来!”
“你们想干什么,干什么?我要等南京方面的最高指令,是谁指使你们的,我可不是一般的……”
“少废话,你他妈的跟我们走!”
1947年春天的一个下午,他突然被四个武装军警从囚室里拖了出来,未等他分辩,一副闪亮的钢铐已经牢牢地将他的双腕锁住。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,便失去了知觉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,发现押送他的车子已经停在法院门口。“难道今天要执行?不像,执行就不会被押到监外,都是在监内那片荒地上,执行前也要让我吃顿断头饭,再者,要是执行早就该执行了,不该拖到现在。一定是胡适的游说取得成功给予改判了。”想到这里,他心里有些难以克制的兴奋。令他始料不及的是战犯军事法庭竟判了他十五年,这让他在现场险些跌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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