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以为,皇帝的饭菜一定是“御膳房”做的。其实,这是“清宫戏”的效果。历史上,只要清代设置御膳房,掌管宫内备办饮食及仪式筵宴,从属外务府,位于紫禁城东路、南三所西侧。
明代没有叫“御膳房”的机构,但皇帝要吃饭这是一定的。明朝担任给皇上做饭的机构是光禄寺,是个“副部级单位”, 由于知府只要正四品,而光禄寺卿为从三品,分明高出一级,不能同等于司局级。前期根本上都是内监部门来做。明代光禄寺,是专门供王朝地方政府膳馐的一个机构,“上至玉食、庆典、祀典,下至各官供具,四夷赏宴,小至禁卫监局廪饩,皆出于此。”光禄寺供给繁复,人员众多,触及面广,宫中的各种大宴都由筹办。经筵、日讲完毕之后,恩赐大臣的酒饭也由光禄寺操持。此外,光禄寺还担任办祭品,各种祭奠典礼上献“福胙”和“福酒”,给先皇们的陵寝“摆设牲醴”等,都是光禄寺的职责。
除了做菜做饭,光禄寺还是一个庞大的物资推销部门:各地进贡的方物,如鱼、肉、茶及各种土特产等,也由光禄寺来收纳并处置。《明会典》:“凡岁派光禄寺牲口十万隻口:上半年五万隻口,下半年五万隻口、俱行浙江等布政司、两直隶各府派属徵解。”
谢肇淛《九杂俎·物部三》:“今大官进御饮食之属,皆无珍错殊味,不过鱼肉牲牢,以燔炙醲厚为胜耳。”珍错,就是“山珍海错”的省称。光禄寺收出去的不泛山珍海错,但做出来的又不是山珍海味,由于这是一个官办机构,跟过来公营的款待所差不多,效劳质量基本就谈不上。
永乐二年(1404),郊祀完毕后的庆成宴菜单:“上桌:按酒五般。果子五般。茶食五般。烧煠五般。汤三品。双下馒头。马肉饭。酒五钟。中桌:按酒四般。果子四般。汤三品。双下馒头。马猪羊肉饭。酒五钟。随驾将军、按酒普通。粉汤。双下馒头猪肉饭。酒一钟。”
都是初级指导干部,吃的也就是大鱼大肉,再初级的就没有了。更要命的,是质量不行。《万历野获编》有“京师名实相违”条目:“京师向有谚语云:翰林院文章,武库司刀枪;光禄寺茶汤,太医院药方。盖讥名实之不称也。”
一看就道,光禄寺饭菜之坑爹,老百姓没吃过,但都晓得。
光禄寺的饭菜这么难吃,皇帝也得吃,由于这是制度,或定点消费单位。“公营单位” 变革很难,但方法总是有的。明朝前期,光禄寺宴会照办,官员们持续在这里自费消费,但皇帝便吃到太监这里了。
刘若愚是明代宦宫,他在《酌中志》中是这样写的:“凡圣驾每日所进之膳,俱司礼监掌印、秉笔、掌东厂者二、三人轮办之。近年改由此监(尚膳监),亦节省意。至十三年,复令司礼掌印、掌厂、秉笔炤先年例挨月轮番办膳,仍遵祖制也。”
太监轮番给皇帝做饭,管东厂的也管做饭,很有意思。东厂,次要是拿人、关人、打人,但人家食堂办得一准不差。由于太监有权有钱,就是没后代,钱再多没有用,不如极乐世界。有钱有闲,太监的银子次要用在口腹之欲上,所以差不多都是美食家。《酌中志·饮食好尚纪略》:“修善念佛,亦必罗列果品,饮茶久坐,或至求精争胜,多不以箪食瓢饮为美。”
宫中的太监们,肉体生活,通常是念佛;物质生活,就是弄点好吃的。除了这些,客观条件不允许。
太监们享用,皇帝也就不再贫苦。明朝前期,皇帝吃太监们做的菜,是很自然的后果。当然,皇帝的饭菜并不是太监亲身做的,而是太监们的家厨,太监只是布置落实。
由太监们承办御膳,自然比光禄寺强多了,好比一个国企,一个私企。再来一张万历皇帝的御膳菜单:“御膳:猪肉一百廿六斤;驴肉十斤;鹅五只;鸡三十三只;鹌鹑六十个;鸽子十个;薰肉五斤;鸡子五十五个;嬭子廿斤;面廿三斤;香油廿斤;白糖八斤;黑糖八两;豆粉八斤;芝麻三升;青菉豆三升;塩笋一斤;核桃十六斤;绿笋三斤八两;面觔廿个;豆腐六连;腐衣二斤;木耳四两;麻菇八两;香蕈四两;豆菜十二斤;回香四两;杏仁三两;砂仁一两五钱;花椒二两;胡椒二两;土碱三斤。”
食材丰厚,厨艺又好,皇帝再不称心,那只要“出国”消费了……
世界之大无奇不有!